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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展初五兄,予至好也。


嘉慶十四年,伊遠館吳門,其內染時邪之症,醫者皆用傷寒藥發散,升提太過,其熱不減;


又皆竟用寒涼,如黃芩、黃連、山梔、石膏之類,連進多劑,熱仍不減,面轉通紅,頭皮作痛,手不能近,近則痛甚,病勢沉重,醫皆曰邪已傳裡,無法可治。


又換某時醫,於前藥中加犀角、羚羊角,謂只此扳劑,再不應即不治。


適其內兄李進之亦予至好,知予素解歧黃, 邀予一診,以決生死。


予診其脈上部浮大而空,兩尺沉細欲絕,雖氣微弱不欲言語,而心尚明瞭,並不昏迷,詢其欲飲否?曰不欲。詢其二便,大便少而稀溏,小便清白,少腹有痛意。


予急曰:此戴陽症也。此素本陰虧不能潛陽,今時邪誤作傷寒論治,溫散太過,虛陽上浮,治宜引火歸源。醫者見其煩躁,不知其為龍雷上升侵犯清虛之府所致,反以為熱邪傳裡,肆用寒涼,陽即欲回歸路已阻;再用寒藥,不獨腹痛自利症必加重,而無根之陽將一汗而亡,奈何於是。


竟用真武湯勸其速進,病者知用附子斷不肯服,以為我煩熱如此,如何還服此熱藥?


伊兄勸以汝服涼藥已多,而轉火炎於上,茲方稱引火歸源,或當有效,今已危急,何不試之?


勸之再三,勉進半劑。本已十日不寐,進藥後不覺安睡兩時許,始寐頭皮不痛,面赤全退,腹痛亦止,心中不煩,乃復索藥盡劑。


次日延予復診,其病若失。


細詢平日本有上紅之恙,生育亦多,其陰本虧,故陰中之陽易動也。


改用附子理陰煎服一劑,又專用理陰煎服三劑,後以八珍加減調理全愈。


半月後展初自吳門歸,向予申謝,且言幸伊不在家,其妻得生,否則必死。予問何故?


展初曰;如此熱象,群醫皆用寒涼,而子獨用大熱,且子不懸壺,我豈能相信哉!


予曰:然則足下亦不必謝予也,是有命焉,不可強而致也。




建木按:世心皆以為中藥平和,殊不知,用錯藥亦能致人於險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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